林震南白了一眼，你这都随了多久的缘，怎么还没随出个所以然来？

眼看百岁临头了，没见过你这种的。

见林震南又要数落自己这些事，林平之也是头皮发麻，赶紧岔开话题：

“爹，不是要去娘那吃饭吗？别说了，走走走，你也知道娘的脾气，去晚了，咱可免不了挨一顿揍。”

硬拉着老林离开，免得他一直揪着催婚的事情不放。

林震南被拉着走，也是无语。

每次说到婚事，林平之这小子都如避蛇蝎，性格像个不懂事的半大小子，让人头疼。

不过他这样的表现也让人更加觉得真实，就好像…普通人家，父母催婚一样，让他们的关系，更加亲近，更加像一个人。

林震南和林平之走在福威镖局里。

二人都没有说话，林震南决定留在这里，父子这种同走的情况，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重现。

他们很珍惜这类时光。

福威镖局还和以前一样，二人并肩，彷佛…又回到了一个甲子之前，那时候世界等级还很低，没有御空而行，没有冰封百里，没有一刀可截峰的力量…有的，仅仅是一把铁剑就可以走江湖，那时候只要能内力外放，就已经算武林高手了吧。

他们，彷佛回到了当初林震南时不时测试林平之的武功，教导林平之的时候。

那时候是多么朴素，后来林平之莫名其妙就变强了，林震南…也就没有指导过林平之，他也无法指导，反而需要林平之的指导。

“好像从前啊…”林震南感慨。

这条路明明很短，可今天他们却走了很长，林平之心中也多有感触。

走了几步，林平之突然脚步停顿，犹豫了一下，认真地看着林震南。

两人对视。

这是林平之第一次这么认真和林震南对视。

以前他都有些不敢和林震南对视，因为多少有些愧疚霸占了人家儿子的身体。

虽然这不是他能抉择的。

林平之神色坚定，询问：“爹，您是不是早就察觉到我其实不是您的儿子林平之，您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的？”

林平之是聪明人，林震南也是聪明人。

林平之早就察觉到，林震南其实很早就感觉到自己不是他的儿子。

不过他们都没有揭穿，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

不…不止他们，或许林夫人也有所怀疑，自己的亲生骨肉，怎么会不知道？

听到林平之认真的话，林震南也认真盯着林平之的眼睛，那双…深邃得宛若星辰一样的眼睛。

许久…

林震南才笑了笑：

“傻孩子，你一直都是我的孩子。”

笑容极为真诚，林平之看呆了。

因为他感觉林震南是真的把他当成儿子，没有任何虚情假意。

“可…”林平之感觉更加愧疚。

他还想说什么。

林震南伸手压了压，再次重复：“你就是我们的孩子。”

林平之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很想说，他其实是霸占了林平之的身体。

但这话，实在难以说出口。

林震南其实是知道的，林平之知道他知道。

能感觉出来。

林震南似乎看出林平之的窘境，目光移开，摸了摸旁边的石柱：“你说，如果一个人多了一些记忆…哦不，这么说不太准确，如果你说…一个人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他只是多了一些记忆，或者说多了一些新的知识，就比如说…我今天背了一部道德经，我脑海里多了一部道德经，你说…我就因为多了一部道德经，我就不是我了吗？”

“你还是你，你只是多了一些能力而已。”

林平之闻言，恍然大悟。

是啊…严格意义来说，其实自己就是林平之，林平之就是自己，自己不过是多了地球的记忆，其实两个人已经融合，不分彼此了。

他们，本就是同一个人。

林震南的话，让他解开了许久的心结。

“以前我也曾纠结，后来想通了…平儿，你拥有之前的记忆，又拥有至少的身体，你只是多了一些知识，如果这样就判定你不是你，那…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你确实把你当成我们的孩子，这样就足够了。”林震南道。

“如果你说，我什么时候觉得你有异常…那应该是你在这之前昏迷醒来之后，向我建议曝光辟邪剑谱的时候，我就怀疑了，我看到你眼睛的光，不一样…”

林平之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也应该是如此。

二人谈话到此结束。

他们的心结，也彻底打开。

林平之一直解开了曾经愧疚的心，而林震南也非常肯定林平之，感动林平之能说真话。

从此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提过这个问题，林平之就是他，他就是林平之。

“走吧，别让你妈等急了，要是她发起火来，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林震南笑道。

“也是。”林平之轻笑着，摊摊手。

二人一起进入一个房间，那里仅有林夫人一人，她亲手准备好了一大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