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1 / 3)

荆寒章面无表情看了他半天, 突然问:“你到家了吗?”

晏行昱依依不舍看着他手中的金子,撩着车帘往外面扫了一眼,回道:“还没到。”

荆寒章一指外面, 冷酷无情道:“下去。”

晏行昱:“……”

荆寒章在半道上就把晏行昱给赶下车了,马车哒哒往宫里的方向跑。

马车中, 荆寒章满脸通红, 手按着砰砰跳的心口, 差点以为那心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我喜欢殿下这样的人。

喜欢殿下这样的人……

殿下这样……

荆寒章突然一脚踹在了车壁上, 感觉到脸上的热意逐渐蔓延到全身,他差点被晏行昱随随便便一句话撩拨地要抓狂跳车。

砰的一声响, 驾车的侍从吓了一跳, 忙道:“殿下?”

荆寒章将脸贴在冰凉的车壁上贴了下,强行降温,他干咳一声, 道:“无事。”

侍从这才松了一口气,道:“马上就要到宫门了。”

荆寒章正在换个方向降另外半张脸的温度,闻言愣了一下,立刻掀开了帘子。

不知不觉, 马车已经驶出了闹市街, 很快就要入宫了。

荆寒章怒道:“你跑什么快做什么?!”

侍从:“……”

“本殿下不回宫!”荆寒章气得又蹬了车壁一脚, “原路返回去!”

侍从早已习惯了荆寒章的喜怒无常,只好掉头又回去了。

只是匆匆回到了将晏行昱丢下车的地方, 却已经见不到晏行昱的人了。

荆寒章下了车,茫然站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罕见地有些无措。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什么不说就将晏行昱赶下车的做法极其伤人。

晏行昱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若是他因此难过了怎么办?

荆寒章生平第一次担心旁人的感受, 这种情绪太过古怪陌生,以至于他在繁华的街道直接不着痕迹打了个寒颤。

荆寒章恍惚醒悟,自己并非不喜欢晏行昱待他的特殊,而是他自己根本招架不住这样直白又热烈的情感,才本能地想要逃避。

活了十七年,素来我行我素的七殿下终于亲手将自己的暴怒层层剥离,窥见了那被尖刺包裹下的真心。

被丢下车的晏行昱根本没生气,他觉得荆寒章不会忍心将他丢下,还乖顺地从原地揣着手等了好半天,最后荆寒章没等到,倒是等到了寒若寺的马车。

国师撩着车帘,笑着道:“来。”

晏行昱摇摇头:“我要等殿下。”

国师道:“我便是从宫里的方向过来的,方才瞧见了七殿下的马车,他现在八成已经到宫门了。”

晏行昱犹豫了一会,才撩着车帘爬上了国师的马车。

国师刚从宫里回来,身上一股微弱的龙涎香。

晏行昱问:“师兄去见了陛下?”

“嗯。”国师递给他一个小手炉,道,“顺便瞧见了护国寺的高僧归京,我同他聊了几句。”

晏行昱蹙眉:“护国寺?”

国师点头:“等过了年节,你去护国寺待一段时日吧。”

晏行昱手指一僵:“为什么?”

国师从袖子里拿出来一个护身符袋子,道:“这是前些年我为你做的石碑护身符,前段时日阿满拿给我了。”

晏行昱点头:“你说不能随意打开看,我就一直贴身带着,从未打开过。”

他凑上前,眉头皱紧:“魂魄互换和护身符有关?”

国师将袋子的封口打开,露出里面的的护身符,影子石和乌鸦血是串成的护身符串子,此时却已经出现了丝丝裂纹。

晏行昱一怔。

国师两指轻轻一捻,两颗石头应声而碎,这护身符已经无用了。

“你们互换那一日,这护身符定是碎了。”国师问,“你当时去了哪里?”

晏行昱回想了半天,才怔然道:“我去了皇宫,回来时马车翻了。”

那护身符应该是当时撞碎的。

“石碑护身符能压制住你身上的煞气。”国师叹息道,“这些年从未出过问题,刚一回京就这么轻易碎了,倒也算是命数。”

晏行昱沉默一会,才道:“那是不是重新做好护身符,我和殿下就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国师:“可以一试,所以年后我要你去一趟护国寺。”

“不必年后了。”晏行昱催促道,“我明日就能去。”

国师失笑:“这么急?”

晏行昱点头。

国师笑道:“好,我回去就为你安排。”

晏行昱和国师说好后,这才分开,他让国师随便找个地方将他放下去。

刚下马车,就迎面瞧见了对面长街上慢悠悠驶过去的七皇子的马车。

晏行昱一愣,接着有些欢喜。

方才国师说荆寒章已经到宫门了,现在却出现在长街上,定是回来寻他的。

晏行昱一开心,也不管张不张扬,直接穿过人群飞快略上前,前去追七殿下的马车。

荆寒章坐在马车上,心情难得低落,他垂着眸盯着自己掌心那颗金子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