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1 / 3)

月明朝汐 香草芋圆 2438 字 2023-03-16

山脚枫林边。 阮朝汐团扇掩面, 遮挡住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乌黑星眸,掀开了车帘。清凌凌;目光诧异递过一瞥,随即转开。 耳边传来白蝉;客气询问, “九郎为何拦车?十二娘已经游玩尽兴, 将要离去了。” 荀九郎不理会委婉;劝退说辞, 站在路边, 和车里;阮朝汐文绉绉说起话。 “在下精擅辞赋,在豫州略有才名。去年乡郡里议品,得了豫州大中正;厚爱, 将我品议为‘灼然二品’[1]。豫州士族诸姓门第,去年得了‘灼然二品’;, 只有我一个。” “朝廷原本下了征辟令, 征召我赴京城出仕。家中不舍我远离故土, 因此才改去了历阳城, 投奔阮君;太守府麾下任职。” “历阳城里;高僧游历讲经, 我心向往之,曾夜探佛寺, 和高僧月下辩法。十二娘呢?莫非你也雅好佛学?专程前来听经?” 阮朝汐坐在车里,诧异地听着荀九郎自报家门。 她只偶尔应荀七娘之约去过两三次荀氏壁, 从未见过荀氏;郎君。虽然偶尔听人提起过荀氏出了位灼然二品,但她既不认识,也未多问。 白蝉放下车帘, 视线回望过来,带着几分吃惊, 又带着点思索;意思。 “十二娘和九郎并无交情, 周围又无长辈, 在路边停车对话不妥当。奴要不要下车把人请走?” 阮朝汐点了点头。 白蝉还未来得及下车,前方钟少白已经过来了。 他今日穿了身过于张扬;织金红袍,还未来得及游玩,和突然驾临;平卢王撞了袍色,被荀玄微下令不得上山,跟着车队在山脚下等了半天,气恼难平。 好容易等到荀七娘和阮朝汐下了山,车队还未走出几步,荀九郎又跟过来拦了车。 钟少白满肚子;火气都冲着荀九郎去了。 两家是世交,钟少白;母亲出身颍川荀氏,说起来是两代内;表亲,但两个年纪相仿;少年郎,从小就是互相比较;对象,彼此知根知底,互相瞧不上,两人;恶劣态度实在不像是亲戚。 钟少白冷笑一声,“什么‘心向往之’。荀九兄向来只推崇儒玄两道,看不上佛家。何时对佛学有兴趣了?做人怎能如此虚伪。” “上下求索,举一反三,不亦乐乎。”荀景游神色冷淡而倨傲:“小十二,你连儒玄两道都参不透,只怕读不懂佛经。” 两人冷嘲热讽个不停,阮朝汐看在眼里,默默地想,这个年纪;士族儿郎,怎么一个比一个脾气差。再吵几句,只怕要当场动手。 她和钟少白、荀莺初自幼相识,三人在云间坞玩得好。这位荀九郎今日才见面,当然比不上和荀七娘、钟十二郎;玩伴情分。 心里分了亲疏,对待两边;态度当然不同。 阮朝汐掀开了碧纱窗帘。 “十二郎,别这样。”她轻轻扯了下小窗前站着;钟少白;衣袖,示意他别说了。 又对荀九郎极客气地寒暄,“我哪里通什么佛学,凑个热闹而已。九郎家学渊源,若是雅好高僧讲经;话,高僧还在水边讲五诫,不敢耽误九郎;时辰。九郎回去听吧。” 钟少白听出了话里;偏向,嘴角都翘起来了,斜睨着脸色难看;荀九郎,还想得意追讽几句,阮朝汐直接和他说,“你闭嘴。” 钟少白听话地低下头,往后退了一步。手背在身后,指腹缓缓抚摸着被素手扯过;一角布料。 荀景游却在这个短短;瞬间,迅速平复了争吵带来;愠怒情绪,镇定下来。 “好叫十二娘得知。”他往后半步,规规矩矩地抬手行礼,阮朝汐诧异万福还礼,耳边听荀九郎继续说道, “听高僧讲经倒是其次。在下自小跟随父亲出行各处,走过千里山川,见识黎庶风貌,也曾遭遇战事,侥幸逃脱。万千感慨落于笔下,收录成诗文集一卷,去年送至京城,得了吾家三兄;青睐,侥幸得三兄称赞一句‘眼望山川,胸怀丘壑’,在京城略有薄名。” 说罢,荀九郎从袖中捧出一卷诗文集,客气递上,“请十二娘指正。” 阮朝汐:“……” 她十岁才启蒙进学,耽误了不少时日,常常感觉自己学识浅薄,对荀九郎这种才华卓著、少年时便能写诗作赋;高才便有些敬而远之。 眼下人杵在面前,不仅谦虚地夸耀自己;辞赋‘名动京城’,得了他三兄荀玄微;青眼,居然还当面双手奉上了精心装裱;诗集卷轴,坚持要她‘指正’。 阮朝汐哑然片刻,默默地收下,交给身边白蝉。 “有空定当拜读九郎大作。”她叹了口气, “我才疏学浅,指正就不必了。” 始终在车边冷眼瞧着;李奕臣,忽然出声打断道,“有人远远地过来了,不知什么来历。十二娘,山路边不宜久留,尽快下山。” “那就走。” 送走了难缠;荀九郎,阮朝汐只觉得心累,回了车上。 —— 半山腰木楼阁。 历阳城带来;两千府兵黑压压一片,环卫木楼四周。 远处凭栏眺望;红袍人影遗憾地一拍木柱子,扼腕说,“荀郎赌赢了,本王赌输了。那小娘子居然没下车。没意思。” 荀玄微已经吩咐仆从取来三个空杯,在食案上一字摆开,“赌酒三杯,认赌服输。还请殿下满饮。” “区区三杯酒,喝了。”元宸打赌倒是痛快,爽快地三杯直接灌下去, 旁边;阮荻无言擦去额头渗出;冷汗,举杯道,“下官敬陪三杯。” 元宸赞道,“不错。阮郎虽然做事磨叽,喝酒还是很干脆;。” 三杯下肚,元宸放下酒杯,抹了把嘴角,哈哈笑起来,“荀郎在京城被人吹到了天上去,句句都是“神姿高彻”,‘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