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看着维尔德悠然自得地坐在气氛肃穆, 满地狼藉的审讯室主位，白袍迤地姿态娴雅，整个人似乎都在闪闪发光。他在那里, 就如同皎洁月光刺破层层阴云，照亮了灰暗糜烂的土地。

“哦，别在意我，亲爱的。”注意到夏油杰专注的目光，维尔德侧过脸微微一笑，充满诗情画意的恬淡笑容与整个房间越发格格不入了起来，他浅笑着看着自己的半身，轻声鼓励, “请继续。”

还未待夏油杰出声，五条悟率先上前一步将厚厚一沓资料扔到了一个正与咒灵缠斗的长老年前, 不耐烦地冷声道：“和他们说个屁, 人证被这群烂人干掉了，就剩下这些账册和照片，你们爱信不信！”

大主教闻言缓缓地笑起来, 温柔清澈的蓝眸轻轻眯起, 慢慢扫视了一圈四周正用眼神对他表示愤怒的人群，优雅颔首道：“看来各位先生是觉得年轻人提供的人证不够有说服力。”

“没关系, 可以理解。”他打了个响指, 解除了表情麻木，站在原地呆立不动的加茂长老脖颈间的光锁，歪着头似笑非笑道，“既然他们不行, 那加茂长老的证词应该足够有力了, 他可是您们的老同事啊。”

“……加茂长老失踪已久！他怎么会在你这里！”一个中年人面貌的矮小男性躲在屏风后, 颤着声质疑道，“谁……谁知道这是不是假货！”

维尔德脸上的笑意不变，慢慢扭过头去看向出声提问的男人的方向，一字一句地轻声回应道：“你在——质疑我？”

他眸中泛寒，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围绕整个空间不停游动的银白光锁像是发现猎物的猛兽般兴奋得微微颤动起来。

在这无声的震慑下，那人立刻缩回头去，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再不敢作声。

解决了这个小问题后，维尔德神态自若，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如同主人般拍了拍手，语气轻松道：“很好，先生们，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

“那么，审判正式开始。加茂长老，请开始你的陈述吧。”

“来给在座的诸位贤明之士讲讲，你与黑川雄一的真挚友谊。”大主教语带讽刺地轻笑着说道，“还有你这些年来的丰功伟绩。”

加茂龙治是加茂家在咒术界高层中普普通通的长老之一。他自小便聪颖过人，且十分刻苦努力，以重振加茂家为己任，为家族矜矜业业奉献了半生，他向上攀爬着，用尽全力地攀爬着。

但因为天赋，他被永远拦在了通往至高点的赛道外，他的术式过于普通弱小，他的咒力平庸至极，他的努力就像个笑话。

年过半百，加茂长老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自己儿子身上，却在那孩子六岁时被命运泼了一头冷水。这孩子——同样没有超凡脱俗的天资，他与他一样，都不过是衬托天才光芒的平庸之辈。

“我……我那时突然想到，自己曾为了立功，帮过黑川雄一一点小忙，而他家是医疗界龙头，正好具备成立秘密实验室的条件。”加茂长老面容呆滞地站在房屋中央，枯瘦的脸颊上散发着不自然的红润色泽，乍一看似乎无比健康，他干巴巴地叙述道，“我想，如果我的儿子没有天生的珍贵术式，那就把别人的移植到他身上就好了。”

“那些平民出身的小子们粗野卑贱，何德何能拥有这样宝贵的天赋——”他痴痴地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挤到一起，显得原本还算和蔼的面容狰狞万分，“我的儿子，拥有高贵的血脉，他理应比我走得更远！”

他抬起头，看向夏油杰的方向，眼神阴冷难掩恶意，扯开嘴角讥讽道：“就像你，你以为你几次三番违逆抗命却没有真的受到处罚，真的是因为你是什么‘咒灵操使’吗？要不是你与五条家主关系莫逆，你不过就是个——咳咳呃……”

五条悟闻言猛地站起身，将拳头捏得咔咔响，怒容满面地就要冲上去给那个臭老头一拳。

数条光锁银练般闪过，凶猛刺出，带着无尽杀气扑向出言不逊的老者，霎时间将对方的脖颈死死扼住。夏油杰面无表情地看着被维尔德吊在半空挣扎不休的加茂长老，温和清俊的眉眼平静漠然，不带半分怒色，就像是对方憎恶的对象不是他一样。

“加茂先生，我希望这是一场客观公正的审判，而不是你个人情感的宣泄。只有无能蝼蚁才会强词夺理，用怨恨掩盖自己的罪过。”大主教轻笑一声，清润的声音柔和至极，笑意却未达眼底，带着阴冷诡谲的戾气，“这样愚蠢的错误希望你可别再犯第二次了，我的孩子。”

在对方痛苦至极的喘息声中，他意味深长地加重语气道：“要知道，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光锁收回，被扔垃圾一样扔到地上的加茂龙治涕泗横流地翻滚在地捂住自己被灼烧得皮肉翻卷的脖子，颤抖着爬好对着维尔德的方向重重俯身叩首表示臣服。

看见一幕的众位高层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有一位老者冷哼一声，阴恻恻地高声道：“呵，这就是你所说的‘公正’！我看你这无礼之人是在屈打成招！”

大主教闻言头也不抬，安坐在高背椅上接过蜃老端来的犹带热气的红茶，白皙纤细的手指比昂贵的骨瓷看上去更加莹润美好。他优雅地执起茶杯轻